回程路上,车厢里的空气似乎在慢慢凝固。王临川把车开的极稳,连转弯时都努力控制到最小的晃动。他现在不敢再看向后视镜,内外的都太敢,生怕看到周时砚露出开心的表情。“临川啊。”周时砚忽然开口,“我过两天就要订婚了。”“”王临川的左脚和右脚打了一架,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。见此情况,他急忙稳住方向盘,而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般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那我就恭、恭喜周哥了。”“和俞小姐。”周时砚不带情绪地继续说着,“到时候会举办盛大的订婚宴。”闻言,王临川的视线似乎有些开始模糊,他更加缓慢地开。他使劲眨眼,发现是汗水流进了眼睛。不,不是汗水,这么冷的天哪里有什么汗水,是别的什么温热的液体,他抬手搓着眼睛,想要将其抹去。“刚刚看你们俩很般配。”这句话似乎掏空了他,之后他再也没说一句话。他身子微微前倾,不想让周时砚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,他用力地控制自己和车子。当车子驶入周宁公馆的雨廊停稳后,王临川的手才开始微微颤抖。他机械地想要像往常一样下车开门,却被周时砚从后按住了肩膀。周时砚皱着眉头,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,语气里是罕见的紧张:“你、你怎么眼睛这么红?”王临川慌忙别过脸:“我没事的可能是刚刚被风吹得眼睛红,等等就好了。”“临川。”周时砚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,“看着我。”闻言,王临川的身子一颤,他缓缓抬起头转向周时砚。四目相对的瞬间,他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。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滚落,砸在他胸前的衣襟上,晕开深色的痕迹。“我、我是真的为了你高兴周哥。”他的声音破碎又低沉。周时砚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。他伸手抹去王临川脸上的泪水,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:“傻子。那是假订婚。都不是真的。”王临川听到这句话惊得一动不动,眼泪还挂在睫毛上,要掉不掉的。“刚刚那位俞小姐啊,是有心上人的,而我也有。”周时砚的话戛然而止,随之脸上也泛起一丝红色,“总之,就是做给家里人看的。我也说过我不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吧。你怎么都忘记了?”周时砚看着他错愕的脸,露出了一个好看又温暖的微笑。王临川看着他,心脏疯狂跳动,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。他有点不敢深思周时砚那句话的意思,更不敢揣测周时砚此刻眼神中的含义。虽然他也许已经有了答案,但是不是明确说过的,他还是不敢认。“快去休息吧。明天还要麻烦你陪我去趟俞家呢。”周时砚最终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,就打开车门往公馆走。看着周时砚进门的背影,王临川瘫坐在驾驶座上,浑身脱力。他摸出刚刚没看完的报纸,想继续分散注意力,可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个文盲,一个字都看不进去。最后,他只能把脸埋进掌心,无声地笑了。--------------------他们是在一起了吗?s顾安刚下飞机,手机就震动起来。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的名字,他右眼皮跳了一下,下意识地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急事,可能刚落地又要回去豫都处理?他的手指划过接听键,助理急促的声音随之而来传出:“顾总,王先生又晕倒了,这次是在周宁公馆里,现在已经送往花山医院。”魔都潮湿的空气落在他身上感觉到粘稠,顾安扯松领带,快步走向停车场。耳边助理的声音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幻境里的杂音,它们就像是老式收音机里播放出来般,又有点像是拿着对讲机在朝他呼喊。“我马上就去花山医院。”顾安挂断电话,钻进车里。司机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,识趣地踩下油门飞驰而去。车窗外的霓虹逐渐变多,彩光在雨后的路面被拉出长长的光痕。顾安闭上眼睛,靠在座椅上,那些幻境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:咖啡馆里的对话声,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,还有王临川啜泣的声音。他缓缓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然到达医院大楼下。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晃晃得人眼睛发酸。顾安推开病房门时,王浔正安静地躺在床上,脸上毫无血色,吊瓶里的液体缓慢滴落。“这次入院的理由是什么?低血糖?还是贫血?”顾安轻声问着守在门口的助理。“餐厅经理说是突然昏厥的,送来医院也检查不出具体原因。”助理说完,就递上一叠检查报告,“顾总你看,这脑部ct、心电图、血常规什么的都正常”